(古风原创)不如怜取眼前人3(薛瓘x城阳公主)

第一章

第二章


第三章

“薛瓘?”

回忆顿时定格,少年连忙收拢思绪端正坐姿应声道:“阿宅家子有何吩咐?”

她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,睁大了一双清澈眼眸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:“汝往黔州,路上可有遭人跟踪或是泄露行藏?”

少年一怔,想了一想方才答道:“不曾。”

她松了一口气,浅浅笑道:“幸是不曾,若是此事令阿耶知晓,少不得领个大不是。”

说这话时她眼波流转,语声娇俏,年轻脸庞一瞬绽放出的娇憨神态,一如皇家上苑中灼灼怒放的桃花。薛瓘一时竟看得痴了。

世人皆只记得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尊贵嫡公主,还是参与前太子谋反案而伏诛的莱国公次子遗孀,却独独忘了她仅仅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。

但那芳华不过昙花一现,她转眼便又恢复了端庄矜持的模样。

薛瓘暗暗叹息,心口如针扎般刺痛。听闻阿茶子从前并非是这般终日眉头微锁,不苟言笑,只是在太子事发后,祸衅连生,她的面上便几乎再无笑颜。

“无事,汝退下罢。”

薛瓘行礼,垂手退出了内室。

夜色已如浓墨一般晕散开来,如水一般在季秋的寒气中脉脉流动。他在手执宫灯的婢仆导引下回到自己的院落中,并未赶忙梳洗一身风尘,而是遣退了两个仆役,借着庭燎摇曳的火光在门前台阶上坐了下来。

他刚才,对阿宅家子撒了一个谎。

 

薛瓘无声苦笑。他年纪太轻,无缘亲见当今皇帝未践祚为秦王时“掌国之征讨”、叱咤天下战无不胜的雷霆之势,但身为亲卫侍奉天子时,所见所闻中最令他悚然凛服的,并非陛下君临万方的文德武功,而是天子极为深沉的心机谋略和驾驭臣下的诸般手段。

想必在他第一次前去黔州,历尽千辛万苦将讯息传给前太子时,陛下便已知晓了。只是圣人疼爱女儿,故作不知,反而给予方便。他再往黔州时,隐隐感到沿途皆被秘密监视,但在传信时却容易许多,甚至得以面见前太子妃,想来必是陛下授意。若非如此,这私通人犯之事可坐谋反罪名,只是这其中种种回护之处,公主从不知晓罢了。

自贞观十七年之后,至尊对阿宅家子心怀愧疚,阿宅家子也常常避而不见父亲,父女之间,虽相隔不过宫墙咫尺,竟几成陌路。但不久阿茶子一母同胞的诸位亲王公主竟相继出事,先是四兄魏王李泰因争储被削爵远放,再是五姊长乐公主青年病亡,而在今年,陛下亲为鞫养的幼妹晋阳公主竟不幸夭折。薛瓘纵使身在民间,亦耳闻皇帝日数十哀,悲痛欲绝,原本十分强健的身体竟也急转直下。阿宅家子听闻噩信,便再顾不上什么别扭,夤夜入宫陪伴父亲。相抱痛哭,相依相持中,那场惨痛政变遗下的阴影似乎终于开始消散。

那二人虽为君臣,更是父女。在失去至亲之人的巨大悲悼面前,还有什么天大的过错,不能够被原谅呢?

虽是如此,但当陛下提出让阿茶子如未嫁时一般搬回内宫中居住时,她却仍然拒绝了。皇帝不愿违了爱女的意愿,却坚执为阿宅家子在离皇宫最近的崇仁坊择址修建了新的宅第,以便公主入宫觐见,也可时常与母舅赵公无忌和舅公申公高俭相见,只望能些许弥补阿茶子痛失夫婿的缺憾。

一念及此,薛瓘心中不禁一阵酸涩的刺痛。他知道陛下曾试探过要为阿茶子再寻找一位驸马,却被公主委婉却坚决地回绝。他或许应该庆幸于公主对杜荷的深情,因为以他目下的尴尬身份,想来若是公主出嫁,他便再也无法如此陪伴在她身边。

此时此刻,薛瓘不得不承认,他深深、深深地嫉妒着杜荷,嫉妒着一个已然死去,却永不能消逝的人影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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