共眠 5-6完结(李世民×长孙氏,历史向)

短完。草草结尾的典范。

共眠1-2  共眠3-4

BGM王菲《笑忘书》

#5

长孙氏将手巾置于铜盆内浸湿,又轻轻拧干,为身边的丈夫拭去额角上的汗珠。

李世民刚刚从梦魇中惊醒,此刻正坐在床上大口喘气,冷汗将中衣的后背浸得透湿。

武德九年冷冷的月光倾泻在他们两人身上,将长孙氏纤细的手腕映得惨白。

李世民猛然出手,五指成爪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“殿下?”长孙氏一惊,又迅速的平静下来。“怎么了?”

“我又梦见了……太子,和齐王。”李世民的声音中细听有微微的颤抖,另一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。

长孙氏默然。六月四日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还太鲜明,鲜血黏腻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,提醒着那场退无可退的惨祸。

她把另一只手覆上李世民的手背,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丈夫的侧脸上,不出意外地感受到了湿润。

“那天,陛下问我,为了皇位,竟然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吗。”

他闭上眼睛,想起李渊一夜之间苍老的面孔,想起玄武门上悬挂的两个亲兄弟的头颅,想起空旷的大殿里年迈的父亲悲伤而绝望地喃喃:“三个儿子,只剩下一个了,这就是得天下的代价吗?”

“二郎。”长孙氏轻声的呼唤拉回了他的神智。她的眼睛在这样的深夜里如同粼粼深潭。

“想要得到一些东西,就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,殿下应该比我更清楚。”

“现在,殿下才是大唐的太子。再过几日,殿下就要成为大唐的皇帝了。”

“过去的事情怎么样,这是史官的责任;将来的事情,才是殿下的责任啊。”

李世民怔怔地望着她,良久,那双漆黑的瞳仁里仿佛终于燃起了火焰。

“你说得对。”他挺直了腰背,一如将来的漫长岁月里,那个坐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俯视江山的帝王。

他扭过头来直视着她,终于又变成了她所熟悉的样子,热烈而温柔,勇往直前,无所畏惧。

#6

“我登基之后,第一件事,是大赦天下之人。”

“第二件事,当是册你为皇后。”

长孙氏“嗤”地一声笑了。

“有什么好笑的?”李世民不满。

“若真是这样,那礼部的官员可不得忙得脚不沾地。”她戏谑地微微侧头望着他。

“我不管,我就要这么办。”

“那……第三件事,殿下要做什么?”

“第三件事,”李世民的脸色沉肃下来。“我要立承乾为太子。”

“太子?”长孙氏一惊。

“国不可无储君。”

“可是……殿下是想立长,还是立贤呢?”

见李世民沉默不语,她继续说:“殿下现为太子,便是立贤。前太子,便是立长。承乾才八岁,青雀也才七岁,又如何分辨贤与不贤呢?”

“不。立嫡以长,这是礼法,若不如此,国家会乱。况且,承乾是我们的孩子,他天资很高,足以为太子了。”

“可……”长孙氏还想再说些什么,李世民却已经躺倒在了床上。

“我不会让玄武门之事发生在他们身上的。”

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疲倦,侧过身子抱住了她的腰。

长孙氏垂首看着那张脸庞,她一直信任他,他也一直值得她的信任。

她慢慢地放平身子,嘴唇在已经陷入浅眠的丈夫脸上贴了一下,心里那点不知从何而来的隐忧也逐渐消散了

毕竟,不管发生什么,她还是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啊。

 

#7
“陛下与……文德皇后,从来没有分开过吗?”

韦贵妃的眼神并没有凝注在徐惠身上,而是悠远地望向虚空中的某一点。她慢慢地开口:“是的。从晋阳到长安,我从未见过他们分开。”

“如今,陛下居住的立政殿,在贞观十年之前,也是帝后共同的居所。”

“所以,”韦贵妃看向那个面目清丽的少女,“非是我要打压于你,只是我和你说了这些,你莫要陷得太深,将来便能好过些许。”

“可是,当今中宫位悬,太子谋逆,储君人选未定,贵妃难道……”

韦珪未等她说完就摇了摇头:“你就是太聪明了些,可太聪明了有些事也就看不清了。如今皇后之位空悬七年,陛下并不曾想再立后,嫡庶之分既然未变,储君之人选又岂会有差池。”

见徐惠低头不语,脸颊慢慢失了血色,韦贵妃心下微有些不以为然,只道:“我知你心气甚高,但在这种地方,心气太高却也并不是好事。”

“你且想想,陛下自皇后薨逝,便不再要孩子。你现下虽在陛下身边最是亲近,可是个例外吗?”

许多不曾留意的细节涌上心头,令徐惠从头到脚都开始发冷。

每次侍寝后那碗乌黑汤药的浓苦味道攀上舌根,她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。

她从来没有在皇帝身边过夜,不管多晚,她都必须坐上步辇回到自己的宫室。

还有那由日理万机的皇帝亲自抚养的,皇后所生的一双幼子幼女。

眼泪慢慢地从满心恍然大悟的苦意中满溢出来,徐惠强忍着抬头,看向那个仿佛从来都没有伤心的女人。

“那……如果是这样的话,贵妃又是怎么度过这许多年的呢?”

她有些失控的问出来,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敬的质问。

韦贵妃并没有因受到冒犯而愠怒,她端起面前的茶水啜饮了一下,才平静地回答:“从开始哭着嫉妒,变成了笑着羡慕。如此而已。”

如此而已吗……

徐惠咬着嘴唇,头上的步摇因情绪激动而剧烈地颤抖。
 
“如果你运气好,将来能生下一个孩子,那就该知足了。”

徐惠无法自抑地想起她还在江南的时候,母亲和她说的话:“惠儿,世间万物皆有因果,切莫强求。”

她觉得自己似乎终于理解了接到圣旨那日,母亲那流了整晚的泪水。

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家乡,想念那座白墙乌瓦的宅院,想念日渐年迈的爹娘,想念那十几年平凡的日子。

茶香缠绵清苦,令她几乎落下泪来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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